初绽时
人物属于原著。(游戏《恋世界》之《男色无边》)
ooc属于我。
我永远喜欢这个孩子。
但是再也无法……
游戏已停服，但我永远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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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乐真，本来只是一个乞丐。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一个破碗一个铜板，街边坐下原地开张。
那块成色极好的银锭落到我碗里的时候，我想我是走了大运了。
乖乖，可别是有人扔错了才好。
“我有话问你。”
扔下银子的人穿得一身贵气像是个大官，手里拿了把折扇，正居高临下地看我。
他身边的黑衣少年也一言不发地看我，嗯少年长得还怪俊俏可爱的……等下李乐真你要清醒啊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欣赏美少年！
之后的事情……有些混乱。总之我感觉不对劲就跑了，好死不死撞上了以古板出名的卫将军萧易，他明明逮住了我却还莫名其妙放下我让我跑了。只是我运气委实有些不好，跑着跑着又撞到一个人。
“啧，还想着去哪里找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怎么的我是跟长得好看穿得好看的人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吗？一个个都给我撞上一个个都还要找我？
“你身上有一样天子的东西，咱家奉天子之命带你入宫。”
“咱家有陛下手谕，但想你也不识字，就不给你看了。”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乞丐，我时不时去城那头的富商家围墙边捡书回来好好学习，四书五经我都看得差不多了的。
啊那个大官又来了，他带着那个少年走来了！
原来这位大官是广陵王啊广陵王！
我左边是中常侍，右边是广陵王，这两个人好像都想带我进宫。后边有个灰鹞，人不大力气不小，逮着我不让跑。
长街尽头还来了个卫将军，他倒不是来带我进宫的，他只是单纯想送我去官府坐牢。
哦豁，真是奇妙的一天。
我，李乐真，现在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一夜之间，破烂布衣变成金丝银线的华贵朝服，残羹剩饭变成价值不菲的山珍海味，寒酸破庙变成华丽贵重的御史台，这一切就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砸得我头晕目眩。
头晕目眩的同时也险些被砸死。
我站在御花园的大树旁边，面前有一具小宦官的尸体。
“都有人来杀我了，我真不愧是个炙手可热的大官……”
原来入宫之后的生活，也并没有比我在宫外的时候容易。
同富贵荣华一起到来的，有惊讶愤恨的眼神，也有冰冷坚硬的匕首，刺激，太刺激了。
刺激得我站都站不稳。
“有我在，您不用怕。”
“我不怕，不怕……”
“您好像站不起来了……”
“……”不拆我台会死吗？不过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诚实地瘫坐下来好了。
“灰鹞僭越。”
灰鹞，这个我昨天刚见过的，只比我高出一点的少年，陛下指派给我的暗卫，把我扶起来背了回去。
他的肩膀其实还算不上宽厚，但背起我来却是毫不费力的样子，他似乎是第一次背女子，从我这里看得到他整个耳朵都红彤彤的。
明明抓住刺客的时候一脸冷冰冰哪怕人死在面前也神色如常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又羞涩起来了。
怪好玩的，不逗一下可惜了。
啊不对，我不是为了好玩，我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在跟暗卫搞好关系，无论在哪里混饭吃总得有个朋友一起才像话吧？
既然是要做朋友，怎么可以老是躲着我呢？
灰鹞脸有点红，我发现他真的很容易脸红。但他没被我说动，他表示暗卫平时就是要暗中保护的这是规矩不能僭越云云。
虽然他这么说，但在我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之前，我还能看到他有些稚嫩，但神色认真的脸。
就在我身边。
“谢谢。”
那时候我害怕了，为那种无缘无故的恶意。
而现在我安心了，为这个说会保护我的人。
皇宫的饭很好吃。
皇宫的景很好看。
可是皇宫的酒，不好喝，哪怕是呈在天子面前的，也不好喝。
我在梦里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痛苦。
但是让我觉得痛苦的，仅仅是酒吗？
“大人！”
灰鹞的声音把我从梦境中拉回来，睁开眼便看见他焦急担忧的脸。
“灰鹞，怎么了？”
“大人，你刚刚，在哭。”
他这么说我才注意到我脸上跟耳朵都凉凉的，伸手果然摸到了水迹。
“大人是做噩梦了吗？”
灰鹞把手帕递到眼前，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我做噩梦了吗？
“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这个眼神又阴又毒。
“本宫跟御史大夫一见如故呢。”
这个笑容过于和煦。
“御史大夫果真伶牙俐齿……本皇子甘拜下风。”
这个语气咬牙切齿。
“所以你要把天子当靠山，是靠不住的。怎么样，要不要找个新靠山？”
这个表情志在必得。
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一些事情。
想起来的竟没一件是好事。
我刚刚上任的那段时间里，并不是很明白这个官职意味着什么 。
但我很感激陛下，他对我很好，我感觉得到。我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至少要有担任这个官位的能力。
所以日日不停歇地从头开始学起，也渐渐明白了我为何这么招人惦记。
协理朝政之权，册立太子之权……
陛下给予了我这样沉重的权力，以至于进宫这段时间我遇到的状况不少，关于我的流言也甚嚣尘上。但我想，能够有人把我从穷困潦倒食不果腹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先感激庆幸还来不及。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明枪暗箭，就当是吃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付的代价。
可是……
柔软的帕子拂过我的脸，拿着它的人动作很轻柔，擦完脸隔了一会之后又擦了我的耳朵。
我睁开眼睛，刚刚要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大人！我弄痛你了吗？”
灰鹞拿着帕子有些手足无措，表情慌乱又担忧。
我抬手擦掉眼泪，“不，我没事。”
虽然这么说但是眼泪不受控制反而越发流得汹涌，声音也变成哭腔了，真的丢人。
泪眼朦胧中我感觉视线变得暗了些，灰鹞一言不发地朝我俯身，双手稍稍用力把我揽进了他的怀抱。
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大人刚刚在发抖。”
“大人自从上次出宫之后，状况就不太对。”
“最近这段时间，大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兴。”
“大人总是说没事，可是灰鹞一直看着大人，感觉得到……”
“大人如果难过，不要强撑。”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身上的味道柔软香甜，像是我常吃的点心糖果混合了其他草木的香气。我呼出一口气心情略略平复了些，听见他说的话却突然觉得很委屈，委屈得直掉眼泪。
我知道，天子将我作为试探朝廷的棋子，大皇子一派把我当做眼中钉，广陵王将我视为威胁又想借我的势，蔺晟安和皇后各有自己的算计，萧易的确值得信任，但和他走太近会引来麻烦。
毒酒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了在争权夺利的漩涡中活下来，身体恢复之后我又开始御史台兰台两头跑，办公读书不停歇，甚至比以前还要刻苦努力。为了保住小命混饭吃，我想更努力一点，让陛下看到我的价值。
我做得很好，广陵王说我比以前有长进了，蔺晟安说我变得聪明了，陛下也夸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我在努力的适应如今的生活。
其实我过得很好，我应该接受这些事情，我不该有什么怨言，我不应该难过，也不应该有情绪。
但是现在我抓着灰鹞的衣服，哭得昏天黑地。是的，灰鹞说对了，我承认。
“我很害怕，很难过。大皇子很讨厌，毒酒很难喝，最近很忙也很累，你还老是不打招呼就离开，我觉得很难受。”
“蔺晟安这人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好害怕……”
“广陵王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只是觉得惹不起才努力应付他的……”
“灰鹞你也是……那次我醒过来都不见你，广陵王让你去调查你就去了，就不知道来先看看我吗……”
灰鹞静静地听着，右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像之前我安慰他哄他高兴一样。
“我会保护好您，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
“大人不高兴了，难受了，不要忍着。”
“灰鹞，会陪着您。”
哭过了也说过了，我心情也是真的平静下来了，但还是下意识抱怨了一句。
“都是你的错。”
“是灰鹞的错，大人可以责罚我。”
“平常如果不叫你根本见不到你，你老是躲着我。”
“可灰鹞是暗卫……”
哼，又是这句话。
我立刻从他怀里挣出来，躺回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
“好了你可以回房梁上去了我没事了一会帮我把烛火熄了谢谢。”
灰鹞完全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大人？”
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听不见。我要继续睡了你快走。”
“……大人，这样睡觉，不好。”
“我喜欢这么睡。”
“大人平时不是这么睡的。”
“……我今天想这么睡。”
“……”
之后半响没有动静，灰鹞似乎真的走了。我平时的确不会蒙着头睡，刚刚只是跟灰鹞嘴硬，闷在被子里一会我就觉得难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也莫名觉得难受了。
灰鹞真的是……哼。
我睁开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头翻身躺好，结果给床边站着的灰鹞吓了一跳。
“你还在这里？”
“大人不开心，灰鹞在这里陪着大人。但大人如果不想看见灰鹞，灰鹞现在就回到暗处。”
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也越来越失落，我看着他的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生气了。
诶这大半夜的我们到底在搞什么……
“灰鹞，我如果能常常看见你，就会很安心。以后你就多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好吗？”
“嗯。”
“真的？那你以后要在我身边，陪我看书，嗯，我去兰台的时候就算了，生人太多……”
“如果是大人的愿望，灰鹞会努力达成。”
“那我还有别的愿望！”
……
等到第二天醒来，看见镜子里自己肿起的双眼，我有种扭头再回去长睡不复醒的冲动。
啊，幸好今日休沐。
大半夜不睡觉真的很容易就心灵脆弱情绪失控啊！
好羞耻！
我昨晚都干了什么啊，比灰鹞还像小孩子，不仅在灰鹞怀里哭把他衣服打湿，还冲他抱怨撒娇发脾气，最后还……
最后好像也没怎样，大半夜又哭又笑折腾得累了我也就睡了。
但灰鹞后面有没有好好休息呢……
宫人替我换好了衣服后全数退下，我叫了一声灰鹞，他立刻从暗处现身，看起来精神挺好，眼圈一点没黑。
衣服看得出来是换了一套。
“大人，你的眼睛……”
“闭嘴。”你继续说我就又想起昨晚的丢人事迹。
“可是……”
“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早上的长安城熙熙攘攘，人流络绎不绝，呼喝叫卖车马喧哗没个停歇。
我站在宽阔的官道上伸了个懒腰。
“出发！一会先去吃早膳，我特地起个大早就是为了这个……”
“是。”
我们走在小吃街上，一路糖糕煎饼油炸果包子馒头混合在一起的香气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里钻，勾得人心痒痒的。我买了两份糖糕，把其中一份塞给了灰鹞。
“别说不要啊，我知道你喜欢这个。”
灰鹞有点惊讶：“大人知道？”
“灰鹞知道我的喜好，那么我当然也会注意灰鹞的喜好。别愣着，吃吃看。”
他咬了一口糕，嚼了两下，露出了以往跟我一块吃糖时的那种喜悦而满足的神情。
“很好吃，很甜。”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金色的眼睛好像也在闪闪发光。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点点。
好可爱，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好可爱。
灰鹞歪着头端详我的脸，“大人？你的脸变红了？”
“我这是热的。”
歪着头的样子也可爱！
我们一路走一路吃，最后挑了个人气不错的小店进去。
伙计满面笑容迎上来：“客官几位啊？”
“两位。”
“大人，灰鹞不……”
“你别说话。伙计，就两位。”
我拽了灰鹞一只手臂就把人往座位拖，灰鹞试图挣扎了一下就僵硬不敢动了，我把他拖到地方了又按着他坐下。
灰鹞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大人，这不合规矩。”
暗卫的职责是保护主人，任凭主人差遣，主人命令不得违抗，对待主人要绝对恭敬不得僭越，更遑论像如今这样跟主人平起平坐。
我知道他说的规矩，可是我并不是很想遵守。
“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们是朋友了。”
我拿起水壶低头倒茶，自顾自地说下去：“灰鹞，陪我吃饭吧。这件事，不要拒绝我。”
我真的太希望有人能够坐在自己对面一起好好吃饭了，这是我从前在街头乞讨时，最想要实现的心愿。
但是如果他不愿……
我把水推到他面前，他脸红红地接过喝了。
“灰鹞不会拒绝大人的要求。”
“……”
少年，你这话，很危险啊。
出门逛街有利于放松心情。
玩了一趟回来，什么阴霾什么委屈什么难过通通一扫而空，继续每天开开心心吃饭睡觉上朝办公。
灰鹞看起来也挺高兴，我在御史台处理文书时不时会看一两眼坐在一边的他，这孩子拿着我们从宫外买的小玩意玩得挺入迷。
“噗。”
“大人笑什么？”
我放下笔，单手撑着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我在想，灰鹞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
灰鹞放下手里的玩具起身给我倒了水，反驳道：“大人，灰鹞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不是小孩子，是大孩子，是拿着小玩具好几天不撒手的大孩子。”
“大人送给灰鹞的东西，灰鹞很喜欢，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灰鹞以前没有玩过玩具嘛。但是，你那个样子，真的很可爱，我是在夸你不是笑你幼稚，哈，哈哈……”
“大，大人！”
我看着灰鹞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样子毫不客气地笑出声了。灰鹞毕竟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每日逗逗他玩，看他脸红无法应答又因为职责无法逃开只能手足无措的窘迫样子，什么宫廷朝堂储位斗争都能暂且抛到脑后去，只管毫无负担地笑一笑。
午后小憩醒来，我的床头多了一张字条。
“大人，灰鹞有事回一趟九凤阁，很快就回来。”
我收好字条，才注意到窗边茶几上新放了一个花瓶，插着好几支盛开的荷花，其中还夹带着几个花苞并两片青翠的荷叶，挨挨挤挤在一起，错落有致。
我走过去碰了碰，荷花荷叶清淡的香气萦绕鼻端，花蕊里面还有点点水珠。
说到水，我突然有点口渴 ，想吃冰碗……
“有人在吗？”
在外间的宫女听到动静走进来，灰鹞不在御史台的时候她们就会留在距我较近的地方等候差遣。
“大人，有何吩咐？”
我说了我的要求，其中两个宫女即刻去取，还有两个带我去穿好衣服。
“这花是……”我坐回窗边伸手摸花瓣，指尖的触感凉凉的有点舒服。
“是暗卫大人折回来的，但他后来似乎是有事离开了，便交给奴婢们。想来大人应该喜欢，所以奴婢们擅自做主将它插好放在这里。”
前段时间就听说御花园荷花开得很好，我一直计划着跟灰鹞去看看，但每次不是突然下雨就是御花园有其他主子娘娘聚会，没有一次去成。
好不容易今天御花园没人，吃完午膳刚要出去就看见天边乌云沉沉，但吃饱喝足的我也有点犯困，不能出去就干脆睡下了。
但没想到灰鹞竟然会给我把花折回来。
“很漂亮。”
“大人喜欢便好。”
因为刚下过雨不久，天气凉凉的，我让她们把窗都开了，自己坐在窗边，看着眼前的花吃冰碗。
门外传来宫女行礼问安的声音。
“暗卫大人。”
“嗯。”
外面吹来的风很温柔，灰鹞走进来的脚步声也很温柔。
“回来了？”
“嗯。回来了。”
“那来尝尝这个，我给你留了一份。”
灰鹞乖乖在我对面坐好，身影被放在中间的花遮了大半，只看见他低垂着的一边眉眼。他很喜欢甜食，每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嘴角眉梢都会扬起微微的笑意。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就更加好看了。
就连进来收拾东西的小宫女，接过他收拾妥当的篮子时，都偷偷多看了他几眼，然后迅速红了脸。
“大人，今天不会再下雨了，御花园也没有其他人，大人还要去御花园吗？”
“不去了，这样就好了。”
我把桌上的花瓶拿起来，透过花叶交错的间隙，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少年。
不去看也没关系了，反正无论是今年夏天的花，还是明年春天的花，在我眼前，在我心里，早已经都悄悄开放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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